台語媽媽給校長的一封信


台中的台語家長寫給校長的一封信,咱做伙拍拚爭取,有出聲就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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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〇校長您好,

我想邀請校長,將〇〇國小打造成全台第一所全台語教學的示範小學。

我的孩子從〇〇附幼-中班開始,就在〇〇校園生活、認識校園的人事物,我和孩子認為〇〇是一所充滿溫暖、愛心與活力的學校。校園語言環境部分,我發現〇〇有母語意識潛力,從幼兒園每週一項台語活動,讓孩子接觸台語字詞及歌謠,到小學校園活動(如大會活動),有時會選用膾炙人口的青少年台語歌曲,讓孩子接觸到台語,雖然時數不多,日積月累下來仍會在孩子心中萌芽。我認為〇〇國小的母語意識,跟外縣市部分母語意識強盛的校園相比,雖稍有遜色,但在台中市區卻是屬一屬二有母語意識潛力的學校。

我在孩子3歲時意識到母語的重要,透過自學將我原本不會說的母語(台語)撿回來,也意識到新世代的台灣人,雖有中文(華語)能力,卻幾乎欠缺使用母語生活的能力。連台灣人最多人使用的台語在我們這個新世代間,正快速凋零中,更別說其他語言了。

任何母語都是一個文化的基礎,語言消失文化也跟著消失,台灣本是多元族群組合的環境,不同語言就有不同世界觀,新世代的我們不應僅有中文(華語)的世界觀,應有機會用自己的母語來認識這個世界,多一種語言就多一種世界觀,〇〇國小原本每週三上午的英語日也是讓孩子多認識一種世界的好機會,多認識一種語言值得讚許,然而屬於我們自己的母語呢?過去因為政府對母語的不重視,到目前為止每周僅一節母語課,這樣孩子真的有機會、有能力能使用屬於我們自己的語言嗎?別說孩子,我這世代的家長大多已無能力自由地使用屬於自己的母語,然而,使用母語是基本人權,在學校使用母語接受教育更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權利。

許多人認為怎麼可能用母語教學?任何事物都一樣,用進廢退,我們對於母語掌握不夠僅是因為我們少用,如果不屬於台灣多數人母語的中文(華語)透過頻繁使用,就能夠說得那麼好,那麼存在我們體內基因的一部份、屬於我們自己的母語,絕對能說得比中文(華語)還要好!

英語在15世紀以前被認為是粗鄙低俗的低階語言【註1】,如今是全球使用人口最多最廣的語言,人口不到台灣的四分之一的芬蘭國,他們的芬蘭語在15世紀以前同樣被視為低賤、窮人、農民與不文明者才使用的語言【註2】,如今芬蘭教育口碑世界第一,其中「多語教育」更是芬蘭教育重點之一,芬蘭赫爾辛基大學神經科學家建議芬蘭孩子學的外語包含台語(Taiwanese Hokkien),因台語本身擁有較難掌握的聲調及語素【註3】。

台語這麼難學的語言,正好就在台灣!且是我們台灣多數人的母語,俯拾即是,比起全英文教學,全台語教學成本低、效果好,我們更應好好保存且頻繁使用這個語言,讓它變得更茁壯、更有力!

許多人擔心全台語授課,中文(華語)能力會退步,其實台灣現今語言環境,跟70年前的台灣語言環境相仿,只是語言狀況相反,70年前台灣各地區皆保有自己族群的母語環境,人人皆會說自己的母語,入學受中文(華語)教育後,中文(華語)能力越來越好,母語仍在校外頻繁使用,成就了台灣人基本雙語能力(中文(華語)、母語之間頻繁切換使用),許多研究顯示兩語間頻繁切換的雙語者,思考能力比單語人靈活並延緩退化【註4】,然而如今新一代台灣人大多使用中文(華語),無母語能力者比比皆是,若能在學校使用母語授課,在校外使用中文(華語),將重新成就新世代台灣人基礎的雙語能力 (母語、中文(華語))!若人人講母語更能幫助拓展多語環境!

有人可能會問,用英語當作教學語言就好了,政府之前也說要推雙語政策不是嗎?今年3月底台大高峰論壇有一場演講,主講者是5位台灣的外語教授,這場講座教授們表示全英語教學將讓台灣走向「平庸與貧乏」【註5】。畢竟英語不是台灣的母語,強力移植英語必然造成雙輸局面,當然友善英語是沒問題的,因此台灣語文學界提出「多語台灣、友善英語:雙贏」的方向給政府,政府也將投入5年300億推動國家語言發展方案【註6】,復興並扶植母語,以期台灣恢復過去語言花園的榮景。

有句話說「越在地越國際」,以韓國為例,韓語母語人口佔全球人口1.1%,但韓國文創在2019年創造台幣3221億萬的產值【註7】,若台灣全民能共同將台灣母語扶植起來,未來對台灣人的幫助將有增無減,更多的是無可限量的收益。

那麼要如何扶植母語?比較可行的做法是從「地方通行語【註8】」著手,例如桃竹苗的客語地區,則讓學校使用客語教學,台中市區的台語地區則使用台語教學,部分小型特定地區有特定地方語言則照地方語言教學,理想是由上而下一體適用,但我想總是要有先發起的學校,由於我的孩子就讀於〇〇國小,我和孩子的母語是台語又剛好位於台語地區,我這三年來不斷找尋台語文資源,希望能有越來越多的新世代台語文資源,孩子一直非常希望她就讀的學校能夠使用全台語教學,但是她也擔心她的同學聽不懂全台語,關於這點過去我也有同樣的擔憂與疑慮,這學期碰到疫情於線上上課,我觀察線上上課狀況發現,無論是老師還是學生,幾乎每人都有說簡易台語字詞的能力。

孩子們各個活潑天真可愛,老師們每位認真又專業,我相信在〇〇校園成員母語大部分是台語的師生來說,教學內容完全不變,僅做教學語言的轉換,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惟剛開始一定會有一小段時間需要適應,當這小段時間過去了,帶來的就是雙語能力的收益,無論是師長還是學生不僅能將本該屬於自己的母語撿拾回來,更擁有了自由切換母語/中文(華語)的能力,並且照樣能吸收學校教授的學習內容,過去的台灣人透過校內外的雙語環境將知識學習得很好,我想現在新世代台灣人一定也沒問題!

我經常帶孩子去台中自然科學博物館,部分館員能夠使用全台語教授科學知識(甚至還有客家人館員使用全台語替我們做深入淺出的知識介紹!)、高雄國昌國中使用台語教授地球科學(已實施109、110兩個學年【註9】)、前瞻火箭研究中心也能使用台語介紹火箭相關複雜的知識【註10】、台灣天文博士得到NASA(美國航太總署)授權將天文圖與介紹介詞使翻譯成台文【註11】。以上台語導覽與授課老師,並非一開始就那麼厲害,而是開始之後才慢慢變厲害的!

學校教學語言也一樣,所有教學內容不變的狀態下,只將教學語言轉換成台語,用進廢退,對自己有信心,只要開始著手台語授課,將能把屬於我們自已的母語掌握得越來越好!若校長有意願,我們可跟台中〇〇大學〇教授接洽,我也會找議員協助向教育局爭取將〇〇國小打造成全台第一所全台語教學的示範小學。

今年6月雙北市有一群新世代家長跟〇教授接洽【註12】,並已向中央教育部打過招呼,只要學校有意願,〇〇教授會幫忙爭取經費。雙北家長標準較高,要求所有教材需全台語文,〇教授也願意協助師資和教材的部分。因各地狀況不同,我的孩子期望能有全台語的受教育環境,她又很喜歡〇〇國小這個校園且已經讀將近三年已有情感,希望〇〇國小能不斷向上,因此我和孩子的期待是先將現有師資的教學語言轉換成台語教學即可,校內所有教學內容及教材都不做改變,好處是能讓全校孩子們沉浸在母語教學環境中得到最快速又有效果的聽說的雙語能力,校內所有師生皆能受益,推展一段時間後,再接著評估下一階段的全台文教材。

或許會有其他母語族群的家庭有聲音,認為只推展台語做為教學語言不公平,理想是學校照地方通行語實施教學語言,但這些散落在不是自己語族的孩子怎麼辦?我有聽聞高雄台語地區某小學幫原住民孩子成功申請到線上母語課程的例子,在不同語言區少數族群的孩子,或許能用這方式讓自己的母語受教權獲得保障的一種方式。

教學經費部分,台灣師範大學校內於今年2月起,推動國家語言發展授課獎勵實施要點,以台語、客語、台灣原住民族語、馬祖語、台灣手語等語言授課的專任教師,獲得50%的鐘點費【註13】,只要校長願意,比照台師大獎勵方式鼓勵校內師長共同來實施全台語授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相關經費請教〇教授一定能獲得協助。

孩子的教育不能等,我認為台灣孩子的母語教育更是不能等,剛好政府以及學界都開始意識並支持扶植母語,雙北有一群家長也已開始著手規畫全台語授課(包含教材需使用台文),順利的話將於111年度開始實施「全台語授課班」,我則是希望〇〇能成為全台第一所全台語教學的示範小學,期待改變台灣教學語言環境,就從我孩子的學校開始,希望校長能給與我們台灣孩子們,一個不同的未來!

一個不是只有中文(華語)的未來,而是人人都擁有自信與驕傲使用自己的母語並相互尊重多語文化的語言花園的美好未來!

若有需要見面詳談或是要如何協助的地方,我能幫忙的地方,盡力而為!

李孟真
手機09〇〇-〇〇〇-〇〇〇

註1-你能想像1000多年前,英語也是粗鄙低俗的「低階語言」嗎
註2-芬蘭語言制度與歷史發展
註3-芬蘭實例 #赫爾辛基大學神經科學家建議芬蘭孩子學的外語包含台語
註4-雙語人在解決衝突與決策功能上發展較早、能力較優 (P.16)雙語人延緩老化及失智預防 (P.17)
註5-[台大演講網]預知平庸與貧乏:反思「雙語國家」政策|高峰論壇系列
何萬順(東海大學外國語文學系 講座教授)
廖咸浩(國立臺灣大學人文社會高等研究院 院長)
陳秋蘭(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文學院 院長)
周中天(國立臺灣師範大學英語學系 兼任教授)
張心瑜(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 助理教授)
學界連署逾千人支持籲走向「多語台灣英語友善」
註6-5年300億推動國家語言發展方案
註7-母語學習的成本與收益──本土語言的經濟驅動力(台師大-劉承賢教授) (P.34)
註8-國際法規《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 母語教學之受教權 (P41)語言能見度:地方通行語 (P53)
註9-高雄市國昌國中本土語沉浸式教學台語的地球科學課(109學年)
台語的地球科學課(110學年)
註10-前瞻火箭研究中心台語導覽
註11-蔡安理天文博士用臺語紹介宇宙奧妙(NASA授權)
註12-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以日常使用台語的幼兒人口來看,台語已經面臨凋亡危機
註13-台師大新制上路用本土語授課可獲5成鐘點費獎勵